第(1/3)页 宗阙藏在被中, 听到了头顶之人发出了几声低笑:“你躲也没用,我若真想,日后总有机会。” 宗阙:“……” “但你若此时出来, 我绝不如此行事。”那道声音又道。 “此话当真?”薄被之中那稚嫩的声音响起时, 潋月寻觅着动静,直接按住了那处。 但或许隔着被子, 那小龙呲溜一下又没了影。 “当真。”潋月看着从被中划过, 探出头的小龙道, “我何时骗过你?” 宗阙看他,默默游到了他的枕上道:“你该安寝了。” 骗的次数很多, 但不能说出来, 否则他不但不会认错, 反而会变本加厉。 “好, 勿让人看到你了。”潋月的手放在了枕上, 有一搭没一搭的绕着他的尾巴, “你这样的小龙最招人稀罕,一抓一个准。” 宗阙应道:“嗯。” 夜色已深,那绕着的手指缓缓停下, 呼吸转为了清浅绵长, 宗阙轻轻游动, 重新化为小蛇时缠在了他的腕上。 …… 清晨在侍从的忙碌声中到来, 一应营帐皆要收起,马车齐备, 潋月登上马车,乾将那箱子送进马车时面上有些踌躇。 “主人,玄似乎不见了。”乾小声说道。 他知道主人对那条蟒的兴致很大,赐予了名字, 自然代表着认可。 可他们之间未签血契,若是丢了,只怕很难寻回,亦不知凶吉。 “在此处。”潋月抬眸伸了一下手腕,露出了盘在手腕上的小蛇。 乾的眼睛略微瞪大,本以为是类似于玄的小蛇,仔细辨别了一下才发现与玄幼时一模一样。 蚺自然无此变化能力,但主人给了许多天材地宝,能进化倒也不算奇事。 “恭喜主人。”乾说道。 “此事无需对外言说。”潋月说道。 “是。”乾行礼退下。 车队起行,春景如画,只是看久了也会觉得无聊,想要到达槁地需要不短的时日,旁人不知如何,潋月却得了新的趣味。 “你如今相当于人类的几岁了?”潋月揉捏着袖中的小蛇问道。 “五岁。”十分的言简意赅且冷淡。 “可能化人?”潋月被那尾巴推拒了手指。 宗阙回答道:“不能。” “我们这骗人都是如出一脉的。”潋月笑道。 宗阙:“……” “你最大能变得多大?”潋月问道,“可能吞的下那灵鹿?” “能吞的下你。”宗阙被他不间断的揉捏着尾巴,觉得确实不能让他太闲。 “哦?我倒真想去你腹中一观。”潋月笑道,“若日后我没了性命,你便将我吞了,也算是造福于你了。” 宗阙看了他半晌,默默退入了他的袖中。 “出来。”潋月往袖中掏,他便再往上游一些,缠在臂上虽不算紧,但拽不出来,“这般不听话,就不怕我把你吊在车窗外喂了鸟雀?” “嗯。”那清冽稚嫩的声音应了一下。 潋月眉头轻挑,发觉自己对这样的有恃无恐竟是不生气的,反而有的是时间和耐心跟他耗。 …… 前往槁地路途颇远,行程处于巫地之中时还是一片葱郁,但越往西行,草木就越是稀疏,连那山林间的树木都皆是枯萎,或是被扒光了树皮,进入槁地之时,路边已可见饿殍,所见活人皆是有些有气无力甚至浑浑噩噩的。 他们见过车架时倒是眼亮,只是看到周围的护卫皆是眸中忌惮,可难掩那种跃跃欲试。 土地干涸而皲裂,即便有一二禾苗,也是枯死的状态。 因为此番景象,他们夜晚不便行进而扎营时护卫皆是戒备状态。 “不是说各地皆有相助一二?”潋月唤了巫厥进帐问道。 “相助之物应是去了王城,但也只能解燃眉之急。”巫厥说道。 此处景象实在让人蹙眉,但天灾之前必有取舍,若无一场大雨,槁地的情况只会更糟。 潋月看着帐外的月色沉吟:“此行还需加快行程,日后不必再安营帐,夜晚或燃篝火,或住车内,一路皆不要露富,食物更是如此。” 巫厥行礼道:“是,国师仁善。” 潋月闻言,唇角轻勾看着他,意味深长道:“仁善……罢了,你先去处理……” “什么人?!” “敌袭!!!” 帐外传来兵戈交织之声,火光骤然大亮。 潋月看向了帐外微微蹙眉,巫厥掀起帘帐,正见那被火把点燃的帐篷。 此处干旱,帐篷一类又易燃烧,自是一点即燃,火势冲天而起,兵戈在其中交织,隐隐可以闻到血腥味和焦灼的味道,马匹皆惊,嘶鸣不断。 “什么人?!”巫厥厉声问道。 “大王子,是山匪!”护卫急道。 前来进犯的人穿着布衣或是一些散落的兵甲,攻击却很迅猛,毫不客气的拼杀。 “国师在此,尔等竟敢冒犯!”巫厥扬声道。 “老子命都不放在眼里了,还在乎什么国师?!”一粗粝干哑之声响起,“若将国师剁了炖了煮汤喝,不知道能不能登仙?” 他说完便狂放的笑了起来,其他围攻的山匪皆是在火焰之中哈哈大笑。 “护卫此处!”巫厥拔出了剑道,“保护国师!” 鹿鸣微惊,巫厥看向了那处于战火边缘被灵鹿护着的人,提着剑攻了过去。 灵鹿在巫地之人眼中是灵兽,在即将饿死的人眼中却是一块肥肉,人若活不下去之时,便会失去理智,甚至有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。 “快,抓住那头鹿!!!”因为灵鹿的存在,那处的攻势极猛,那些人的眼中映着火光,其中却布满了贪婪和食欲。 他们一行带的护卫不少,可此处是槁地,这山匪竟似漫山遍野一般从四面围攻,且相当的有计划。 火光四溅,灵鹿即便护着诵,也难免对那火光畏惧,让诵几乎牵扯不住它。 火光扭曲了空间,一时竟有些四目茫然,刀光指向,诵浑身僵硬,脑海中想着要挪开,却挪不开步伐,脑海之中只有一片空白。 血腥的味道弥漫,诵蓦然看了过去,在看到刺入灵鹿身体内的刀时瞪大了眼睛,几近失声:“雪!” “呼……”灵鹿低下头蹭了蹭他。 “你弄伤了怎么带回去?!”旁边之人谴责。 “我有分寸,又伤不到骨头!” 那道利刃拔出,染着血光劈向了诵,他几乎是下意识拉住了灵鹿,手勒的生疼,直面血光,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,只觉得火焰烤的整个人脑子都有些晕。 刀刃却在落下的一瞬间被一道剑光挑开,诵的手臂被抓住,他看着近前的人,被他猛的摇晃了一下回过了神:“厥?!” “愣什么神?去国师那里!”巫厥单手抵挡着进犯的兵戈。 “是。”诵几乎下意识应道,拉上了旁边的鹿。 “自己去,没人会伤害它。”巫厥说道。 “可是它……”诵的话语出口,但见两道刀光向巫厥劈来,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前,“小心!” 巫厥回身,挡过了一道,将人踹飞了出去,在另外一道落下时眸光落在了灵鹿淅淅沥沥的伤口上,反手的剑下移了一寸,手臂被刀光划伤,血液直接渗出。 “厥!”诵听到那声闷哼,下意识想要张口,身体却被甩到了一边,只见男人将剑换到了右手,冲入了敌人之中,“走。” 敌人一时不能近前,诵松开缰绳,看了面前的的灵鹿一眼道:“雪,跟我来。” 厥是拼杀过来的,他熟悉杀伐,而他不能在此处添乱。 他在火光之中寻觅着中心的营帐,朝着那处跑了过去,灵鹿跟随在侧,滴落的血液却缓缓染红了毛发。 火光冲天,且不断在蔓延,似乎要焚尽一切,即使是待在营帐中,也能够感觉到那股灼热的气息。 宗阙盘在潋月的手腕上看着帐外,山匪虽多,但大多疲弱,自是比不上训练有素,久经沙场的护卫,但这场祸乱的关键不在人,而在于火。 此处干旱,即便想要找到流水救火也无济于事,一旦无可控制,便不知会烧到何地,一旦所有东西皆被焚烧,即便降下大雨,也难以恢复往日生机。 可召雨需要集中天地之力,以他目前的力量还做不到,若是召开海水,此处同样会变成不毛之地。 他正思忖着,却见原本立在营帐之中的人转身来到榻边,从其中拔出了匕首。 “你做什么?”宗阙问道。 “自然是解了此处祸乱。”潋月将匕首置于掌心,拔出时一抹鲜红从他的掌心溢出。 宗阙蹙眉,却见他看向了自己问道:“可否借我一枚你的鳞片?” 宗阙看向他的伤口,卷起身体从身上撕下了一片鳞递给了他。 “真乖,竟是不问我做什么就给了。”潋月拿过了那枚莹润如玉的鳞片笑了一下,手中的鲜血却未滴落在地,而是源源不断的汇聚于他的掌心之中,凝成了一个血球。 “飘诸太华命公宾,上帝有令急速行……”他的口中念念有词,手中鳞片在他掐诀抬手之时直冲天际,手中血线随之牵引,同样在火光之中没入天际。 天空红光弥漫,蓦然一声惊雷,让那拼杀的声音都小了很多。 许多人甚至停了手看向了天际,借着火光竟是看到了乌云翻滚。 “这是要下雨了?!” “莫非是天神开恩?” “要下雨了吗?” 第(1/3)页